历史文化名人信仰系列之二十九：王徵

他是明末清初陕西天主教第一人,是晚明的关西大儒。他也是机械工程学家,译著有数部机械工程学著作,其译绘的《远西奇器图说录最》是中国第一本介绍西方力学和机械工程学的书;他又是中国第一位“习拉丁文者”。他与著名的“天主教三柱石”徐光启、李之藻、杨廷筠一起被合称为晚明“四贤”,被誉为“南徐((光启)北王”。他就是王徵。
 
王徵(1571--1644),字良甫,号葵心,陕西西安府泾阳鲁桥镇人。少时经常“眠思坐想,专一好做古今所不能经见奇巧之器具”。24岁中举人,但自此屡试不第。登第出仕前,王徵在家乡私塾以教书为生。
 
万历四十二年(1614)十月,传教士庞迪我刊行《七克》一书,阐述应如何克制天主所禁的七罪。王徵自友人处获赠一部,阅后深受感动,甚至“日取《七克》置床头展玩”。万历四十四年(1616),他在京会试落第,遇见庞氏,亲自向他学习“畏天爱人”之理。不久,王徵受洗,皈依天主教,其教名为斐理伯( Philippe)。
 
天启二年(1622)中进士,同年授直隶广平府推官,后任扬州司理,山东按察司佥事兼辽海监军。天启六年(1626)出版《新制诸器图说》,次年翻译出版《远西奇器图说录最》。
 
当友人质疑其从事“末流之学”时,他答辩说:“学原不问精粗,总期有济于世人;人亦不问中西,总期不违于天。兹所录者,虽属技艺末务,而实有益于民生日用、国家兴作甚急也!”
 
崇祯十六年(1643),李自成攻陷西安,请王徵做官,遭拒。不久,崇祯皇帝自杀。随后,王徵绝食七日而死。
 
作为“自束发来解读圣贤书”,又出入儒佛道三十余年,“为文自誓以天下为己任”的王徵,为何要信仰基督宗教呢?
 
在《畏天爱人极论》等论著中,王徵披露了这方面的心路历程：始读圣贤书,“欲求天之所以命我者而不得”;乃尽究释典,而“不见其要归”;故不得已转寻道家内丹养生之术,而“亦是茫无巴鼻”;偶读《孟子》“君子有三乐”章,“而忽有省于‘仰不愧于天,俯不怍于人’之旨”;后从《七克》中找到了“不愧不怍之准绳”即天主教义，从此“心目顿豁”始入“天学”之门。
 
同样，宋明理学中对“天命”的定义或解释也让他存有疑感。宋明理学中或以苍之气言“天”，或以道、或以理言“天”，而关系之以命，那“命”由“谁”出，所命者是谁?他后来也在天主教教义中找到了答案，认为“是命者，所谓主也”，将“命”释为“主”;而“主”又不等同“天”，是“于天之上更有主也”，从而得出“天命之出于天主”的结论。
 
终其一生，王徵在基督宗教方面有两大贡献:一是皈依后的信仰见证，他时时尽力做到“百样颠危赖主扶”。天启二年(1622)，受洗后的王徽参加了此生的第十次会试，这次会试终于成功，中了进士，他相信此次考试及第是天主对他的祝福。因有感于此，在中进士后，他在无子嗣存活的情况下不愿纳妾，告诫家人:“今日登第，皆天主所赐，敢以天主所赐者而反获罪于天主乎?”
 
次年在“妻女跽（jì：长跪，挺直上身两膝着地）恳，弟侄环泣，重以父命严谕”的周遭压力下被迫妥协纳了妾。后来，自知罪孽深重，他惶恐不安，数次请来关中开教的耶稣会士金尼阁为其解罪。金尼阁言:“非去犯罪之端，罪难解也。”
 
王微于是追悔莫及，欲休妾以赎罪，但妾申氏至死不从，声称愿进教守贞。王微无法，遂苟且下去，愈感冒犯天主，惴惴终日。
 
崇祯九年(1636)，时年66岁的王微决意除去“犯罪之端”，作《祈请解罪启稿》，将申氏置于异处，彻底了断。在担任广平、扬州府官期间，他时时以“畏天爱人”之教义提醒自己，希望自己做事待人能无愧于心，“一切世法、宦套、时尚弗顾也”。
 
明崇祯七年(1634)，王微回归故里，在家乡建“仁会”，立“会约”，兴慈善，建教堂，往返三原、西安，专心于“天学”活动。
 
二是留下一些传世的基督宗教文献。王微写有《畏天爱人极论》等护教著作，即使时人“诮其狂、腐”或“诮其蔓延僻俚而无当”，他依然向世人明确表示“精白一心事上帝，全忠全孝更无疑”。
 
另撰有《仁会约》、《山居咏》、《崇堂日记随笔》、《代疑篇序》、(和陶节先生归去来辞》等各种文体的宗教作品，并留有福音单张《活人丹方》及未传世的《圣经直解》等。
 
 
《天风》2016年5期（总第437期）46--47页拂尘处。作者：南京大学文学院傅教授包兆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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