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提琴与天堂

   2025-01-10 130
核心提示:小提琴给我带来今生的快乐,向我展示一幅美丽的图景。今生的快乐是暂时的,不尽如意的,有时甚至是破碎的。但,它却指向一幅“只有在那里才能得到真正满足”的天堂图景。

最近,在我居住的小区附近,新建了一条步行栈道。不少市民慕名前来参观,体验。几天前,我在栈道步行时,一张似曾相识的面孔进入我的视线。他是谁呢?哦,记起来了:“小提琴王子”鲍大卫。

与鲍大卫的不期而遇打开了我的记忆大门,“小提琴王子”带着我径直走向上个世纪六十年代的“小提琴热潮”。

上个世纪六十年代,文化大革命开始,全国的在校学生都停课了。一年以后,说不清是什么原因,学小提琴风靡了起来,成为一股热潮。我就是在那股热潮里认识鲍大卫的。说起这事,还有一段故事:

因为无所事事,我常常到我的一个同学家里走动。他的家很大,可以接待很多人。所以志趣接近的各路朋友常常在他家里休闲,玩耍。渐渐地,就在这里“玩”出一个“客留帮”(福州俗语:小群体的意思)“客留帮”是当时全国的普遍现象,是“停课闹革命”的衍生物。在我们的“客留帮”里,有人看书,有人拉小提琴,有人弹吉它……我看书,也学小提琴。

有一天晚上,我去“客留帮”消遣。刚迈进同学家的大门,一串旋律优美的小提琴乐音传入我的耳际,原来有人在小阁楼演奏赫利美利的练习曲。赫利美利的旋律,我特别喜欢。我冲上阁楼,我的同学也在那里,他为我们作了介绍:“这是鲍大卫,小提琴拉得很棒,他的老师毕业于中央音乐学院,是省歌舞团的小提琴首席……”鲍大卫给我留下的第一印象是:帅气。他个头魁伟,皮肤白晰,头发略微卷曲。手握小提琴的鲍大卫(用现在的话说)帅呆了。

我抓住这个机会,向他求教。那时,我的小提琴水平还在初级阶段。我打开霍曼小提琴教程,要鲍大卫给我指点练习曲《快乐的阳光》。我拉给他听,吱嘎吱嘎的。鲍大卫拿起他的小提琴,“插进来”与我同步演奏。他拉的是第二声部。哇噻,一经“和声”处理,好听极了!我自己都不敢相信这里面有我的“份”。就这样,我认识了鲍大卫。他是“客留帮”里的重量级成员,有个好听的绰号,叫“小提琴王子”。

一曲《快乐的阳光》把我的信心提升到“小提琴的殿堂里有我的一席之地”的境地。我看到了希望,看到被“浓缩”在小提琴里的那个美妙无比的“天堂”。我要为走进“天堂”努力,奋斗。于是,我起早摸黑,勤学苦练。每次,一首有难度的练习曲被我流畅地演奏下来,接着要开始“攀登”新的高度时,慰藉感油然而生,心底里浮现出一个声音:“未来是美好的!”

有一次,我和鲍大卫出席了一个音乐沙龙。音乐沙龙设在一所中学的音乐教室,沙龙的主持人是学校的音乐老师,他弹得一手好钢琴。沙龙的主要活动内容是演奏小提琴,音乐老师担任钢琴伴奏。我和鲍大卫都有节目。我是第一个出场,演奏的曲目是初级水平的作品:《丹克拉的第一变奏曲》,旋律很美,但难度不大,指法都在第一把位。钢琴伴奏,赫赫之功,所以听起来,我的演奏好像是出自大师之手。鲍大卫演奏的曲目是:萨拉萨蒂的《安德露莎浪漫曲》,难度很大。

鲍大卫演奏完毕,稍事休息。接着上场的是一位少女。少女柔媚,涓洁,乌黑的头发,梳成两条不长不短的辫子,上面还扎着两个蓝色的蝴蝶结。白衬衫加蓝色背带裙的穿着,很容易让人猜想到她是一个中学生。猜得没错,少女今年十七岁,是一所重点中学的高中生,出身音乐世家,母亲在省歌舞团唱女高音,父亲是歌舞团的乐队指挥。演奏开始了,紧接着几秒钟的钢琴过门,“跳”出小提琴乐音。少女演奏的曲目是维瓦尔第的《A大调第二号小提琴奏鸣曲之快板》。优美的旋律,清亮的乐音,从少女的指尖与小提琴指板间流出,声声“撞击”着在座每一位知音的视听。藉着少女娴熟的指法,和流畅的运弓,维氏的《快板》把我带到一个美妙无穷的“境界”。这是一幅距离遥远,线条模糊的“图景”,但,我却能清晰地感受到“图景”所包罗的内涵:永恒,纯洁,美丽,高尚,爱情,光明,和平……

我深信小提琴正把我带向幸福,带向美好的未来!

不久,上山下乡运动开始,“客留帮”自动解体。我和我的那位“客留帮”同学一起到闽北山区插队。不久,鲍大卫也去闽北插队了,他和我们不在同一个县。不过我那位同学与鲍大卫仍然有联系。听说,鲍大卫在插队期间,一位知青姑娘深爱着他。

几年后,当年的“客留帮”成员相继从山区调回省城。不过,此时“客留帮”的生存环境已不复存在,加之,生活的现实也不容“客留帮”成员们像过去那样频繁往来。

几十年过去了。几十年里,有关“客留帮”后续的信息我知道得很少。

据悉,当年在一起学小提琴的“迷”们,只有鲍大卫偶尔摆弄两下小提琴,其它几位(包括我在内)都把小提琴束之高阁了。

有两件事我得知后相当震惊:

其一,有一天,我在一个朋友家里,偶然间听到有关鲍大卫的消息,说这事的人告诉我说,鲍大卫跟当初插队时钟情于他的那位姑娘从恋爱走向婚姻。不过,鲍大卫老来得子。现在,他的孩子在小学读书,他每天要接送孩子。鲍大卫当初的帅气几乎荡然无存,他有点驼背,而且秃顶。

其二,有一天,我爱人拿一张刚刚收到的照片给我看。照片是她毕业四十周年的“全班照”。我很兴趣,也很好奇。看到老师的面孔时,我一个个地问她,查问他们的情况。“这是音乐老师。”她指着一位老师跟我说。她的音乐老师就是当年音乐沙龙里的那位“钢琴教师”。我简直不敢相信是他:老态龙钟,垂垂老矣。

每每回忆起半个世纪前的“小提琴热潮”,我都会想到那位演奏维瓦尔第《A大调第二号小提琴奏鸣曲之快板》的少女。不用说,她已经是“奔七”的老太婆了。

人生纵使“多彩”,“辉煌”,也不过昙花一现。

其实,人生早已被上帝锁定。圣经说:“我们一生的年日是七十岁,若是强壮可到八十岁;但其中所矜夸的不过是劳苦愁烦,转眼成空,我们便如飞而去。”(圣经诗篇90:10)

我心中那幅包罗着“天堂元素”的图景是不是也因为“残酷的人生现实”而转眼成空,如飞而去了呢?

答案是否定的!

英国著名作家(亦即基督教文学作家)C. S. Lewis说:

“如果我发现在世上我有一个‘无论如何’都无法满足的欲望,那么,最有可能的解释就是:我生就不是为了要在这个世界,而是要在另一个世界。如果我在世上经历过的快乐,无一能满足这个欲望,我不要质疑宇宙。也许,世上的快乐本来就不是为了满足我的这个欲望,而只是——作为‘真事’的‘影子’—— ‘唤醒’这个欲望罢了。”

If I find in myself a desire which no experience in this world can satisfy, the most probable explanation is that I was made for another world. If none of my earthly pleasures satisfy it, that does not prove that the universe is a fraud. Probably earthly pleasures were never meant to satisfy it, but only to arouse it, to suggest the real thing.

C.S.Lewis

小提琴给我带来今生的快乐,向我展示一幅美丽的图景。今生的快乐是暂时的,不尽如意的,有时甚至是破碎的。但,它却指向一幅“只有在那里才能得到真正满足”的天堂图景。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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